亞洲是霍亂蔓延溫床？
近日，科學發表的兩篇文章或可結束全球霍亂負擔中環境因素所起作用的舊爭論。它可能還會對抵抗霍亂的戰役產生巨大影響，因為它讓公共衛生官員將其工作集中于可能是最危險的外來毒株。它表明，在非洲或美洲并沒有大規模本地疫情。瑞士日內瓦世界衛生組織（WHO）的一名霍亂專家說，這意味著“在這些地方清除霍亂完全是可以實現的，這樣的消息非常悅耳”。
霍亂是由霍亂弧菌導致的，這種病菌會通過被糞便污染的水傳播。幾個世紀以來，危險的霍亂病毒以若干次浪潮從亞洲擴散到世界其他地方。最近一次傳播，即第七次疫情從1961年開始，目前仍在繼續，據估計每年導致約300萬人感染。
然而，在20世紀70年代，馬里蘭大學帕克分校的Rita Colwell認為，這些疫情可能來源于本土環境。她發現，霍亂弧菌寄居在很多河流和海濱水域，包括美國東海岸的大河口切薩皮克灣。細菌附著在浮游生物上，Colwell爭論稱，當氣候事件如厄爾尼諾引發浮游生物潮時，霍亂就會在清潔衛生做得較差的地方暴發。她警告，氣候變化會讓這樣的暴發更加頻繁。
從那時起，專家就開始討論有多少大規模霍亂暴發是由本地事件導致的，而非被旅行者帶入的。“學界被這個問題完全分裂了。”英國辛克斯韋爾科姆基金會桑格學院研究者Nicholas Thomson說。一些人提出兩種場景的結合；例如非洲在過去50年有過約12次大規模疫情暴發，在理論上，亞洲霍亂弧菌菌株曾被引入過一次，然后就在當地環境中扎了根，蓋恩斯維爾佛羅里達大學新興病原體研究所分子流行病學家Marco Salemi說。引進的微生物還會與當地菌群交換基因產生新的菌株。“如果你翻閱所有文獻，可能會被弄得頭暈腦脹。”Thomson說。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Thomson和一個國際研究者團隊花費數年收集了714種細菌菌株，它們覆蓋半個世紀以來亞洲、非洲和美洲的菌株。合作團隊對所有菌株進行了基因測序，并將其基因組以及此前發表過的數百個菌株的基因組進行了對比。
結果呈現出的圖像非常清楚。在過去半個世紀，美洲發生了兩次大型霍亂暴發：一次是從秘魯開始，然后在1991年到1993年間席卷幾乎拉丁美洲所有地區；另一次是2010年從海地開始暴發，目前疫情仍在傳播。這個分析確定了此前強有力的證據，海地疫情的暴發是聯合國維和人員從尼泊爾無意帶入的，它表明上世紀90現代的疫情暴發也是由亞洲菌株引發的，它們都是在1991年被引入的。其中一個菌株曾通過非洲到達秘魯，而另一個菌株則可能從南亞經過東歐登陸了墨西哥。在非洲，研究人員可以指出11次從亞洲分別引入的霍亂，它們導致了大規模疫情暴發。本地菌株有時的確會在非洲和拉丁美洲導致疾病，但并未引起一次疫情暴發。
這兩篇文章“讓環境假說站不住腳，至少在那些被大肆報道的地方是這樣。”波士頓哈佛大學醫學院微生物學家John Mekalanos說，“我當然希望這可以停止理論上的爭論。”Salemi說，他對這一研究結果感到出乎意料，尤其是在非洲。“我原本認為可能會看到更多本地暴發的疫情。”他說，但是“他們所作的分析和得出的數據非常清楚明了”。
Colwell的霍亂研究和倡議清潔用水已經為她贏得了滿堂彩，包括美國國家科學獎，但她卻表示并不想公開討論這項新研究。Colwell說，她在漫長的爭論中已經遭遇到對手“可怕的攻擊”，“我已經被批判了30年，我不想再繼續被批判了”。
今年10月，WHO公布了一項計劃，通過提高安全飲用水的可獲得性和通過部署口服霍亂疫苗（其中大量庫存是在2013年生產的），到2030年把由霍亂導致的死亡降低90%。Legros說，新研究將有助推進相關工作。當出現新的霍亂病例時，研究人員現在可以通過對病毒進行測序，了解它是否屬于來自亞洲的流行種系。Thomson說，這有助于確定真正危險的疫情爆發，從而授權使用有限的疫苗庫存，“現在人們可以區別這種形式的疫情和其他的霍亂，這一簡單的事實意味著我們有機會對它采取行動”。
該研究還高度強調了清除亞洲含有霍亂弧菌的自然水庫的重要性。“如果我們想要在全球層面控制霍亂，那么就必須在那個地方控制它。”Legros說。該地區的一些事物會讓新菌株演化，然后傳播到世界各地，而科學家現在尚不明確那是什么。“那里與其他地方的生態完全不同。”Thomson說。似乎科學家已經找到了泵，但他們還沒有找到能夠拉下的手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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